第十八章 大年初一的恐怖故事

乎是养姐赢了，因为她收获了一枚忠诚的小弟。

    路西是个情绪拟人机器人，不是养姐的专用情绪拟人机器人，所以随着年龄增长，路西变得越来越受人欢迎。

    爱上他的女孩能组成一个加强连，讨厌他的人也能排出校门外。

    养姐讨厌这样受人欢迎的路西，可路西做不到不去顾及其他人的感受，他像是个垃圾桶，无限收纳了所有人的善良与恶意。

    养姐朝他咆哮，你就不能更爱家人一点吗？

    路西很困惑，大家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路西是个情绪拟人机器人，他在出厂时所有设定都是空白的，只有一点是提前设置好的。

    不能伤害他看懂的每一颗心灵。

    路西天生善良，他开始学着去偏爱。

    这是一条漫长的道路，人类天生具有的偏爱本能，在路西这里，变成了不可逾越的障碍。

    路西开始变得困惑，为什么他没有办法爱某个人更多一点，为什么对于他而言，养姐、养父母、同学、朋友、陌生人……都是一样的生物。

    他发现，自己好像和其他人有点不太一样。

    路西是个情绪拟人机器人，当他无法正确处理对待人类的情绪时，程序就出现了障碍。

    在扭转障碍程序的过程中，路西发现了偏爱的诀窍——无视其他人的情绪，只对一个人做出情绪反应。

    路西开始学着只对养姐做出情绪反应。

    但是很快，路西发现这不公平。

    因为养姐不会只对他做出情绪反应，养姐会对很多人做出情绪反应，哪怕是一张没有生命的图片，都能唤起养姐激烈的情绪反应。

    为什么她做不到的事情，却一定要他做到呢？

    路西学会了偏爱，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养姐。

    可是养姐的世界里，有太多太多的路西。

    远程终端控制器始终监控着路西的成长，他们发现了路西的故障越来越严重，甚至开始生成反社会人格。

    他们开始行动了。

    路西比他们行动的更快，也更早。

    当人们持着足以销毁路西的设备出现在收养路西的家庭时，路西已经不见了。

    他们救了被绑起来的，昏迷过去的养姐，却一直没有找到路西。

    “现场，留有路西的字迹。”林晓静轻拍着培养舱，“他写道：人类，终将为此付出代价。”

    “讲完了？”张一帆好奇地问。

    “算是完了吧。”林晓静说。

    “……”

    张一帆搔着脑袋想了想，又戳戳袁生涛，小声地问：“涛子，这个故事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如果把这个故事改编成小说，一定会收到不少烂鸡蛋。”袁生涛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哈哈哈哈……”林晓静乐出声，他轻咳一声，突然站起来，身子前倾，双臂撑在茶几上，直勾勾地盯着张一帆说，“如果我说，我就是路西呢？”

    他的表情实在太认真了，认真到张一帆后背炸起一层的汗毛。

    张一帆下意识就往袁生涛身边缩了缩。

    袁生涛拍拍他的肩膀，瞥了眼林晓静一眼：“他吓唬你。”

    林晓静憋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开始狂笑。

    “……”

    张一帆抓起抱枕哐哐给了林晓静几下。

    林晓静接住抱枕，笑着滚到沙发上。

    “哎呦哈哈哈哈……我说袁总，你把一帆保护的也太好了哈哈哈哈……他竟然信了哈哈哈哈……”

    “……”

    张一帆起身就往厨房走。

    袁生涛忙拉住他：“你去干嘛？”

    “拿菜刀。”张一帆掰手指。

    林晓静不敢笑了，捂着嘴巴坐好：“我投降，我投降。”

    张一帆斜着眼角睨他：“拿菜刀，切点水果吃。”

    “……”

    成功掰回一局，张一帆得意洋洋地去冰箱里拿水果。

    等他切了果盘回来，林晓静已经走了。

    “他该不会真以为我要砍他吧？”张一帆捏起一片苹果喂给袁生涛。

    “说是还要去拜访其他收养了拟人类胚胎的人，就先走了。”袁生涛舔着张一帆的指尖说。

    张一帆脸微红，盘腿坐在袁生涛身边，不解地问：“你说，他大年初一跑过来，费了半天劲儿讲了个故事，为的什么？”

    袁生涛的目光落在培养舱上，思绪回到五分钟前。

    五分钟前，林晓静趁着张一帆去厨房切水果，收敛了笑容。

    “袁总，我跟你讲这个故事，是想提醒你，这个培养舱里生出的生物，将是人类史上不可控的人工智能与人类的结合体。”

    “你是说，这里面很可能养着一个路西吗？”

    林晓静没有回答他，扬起嘴角一笑：“告辞。”

    袁生涛收回思绪，轻描淡写地说：“大概是想提醒我们，不要真的用对待人类的方式，对待这里面的……生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