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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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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静静的听完了这一出戏,时已近正午,宁泽已略感饥饿,她本以为听完戏就要回去了,但韩仪清却没有任何动作。

    反而一旁菱花笑嘻嘻的带着一副神神秘秘我又不会告诉你的神情。

    不久,周围小舟三三两两远去,整个湖面似乎只余下她们这一只时,她听到了琴音,不多时萧音又起,似乎有人在效仿伯牙子期。

    韩仪清这才道:“你可知道这弹琴的是谁?”

    宁泽自然不知,摇头看她,又听她说道:“她叫魏时枟,是时棱的姐姐,也是你的表姐。”

    一琴一箫相合,宁泽大约猜到了些,笑问:“那萧音又是何人所奏?”

    菱花瞅准了缝隙,按耐不住的接口道:“是陈候家的二公子,前两年我们都是和魏家表小姐一起过来的,每次两人都要奏上一曲,我虽然听不懂,却觉得开心。”

    她是真的开心,眼睛笑眯成了缝,可见的是十分欣赏这一对儿。

    宁泽一听说是陈家的二公子,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却见另外三人正认真听曲便也没继续想下去。

    一曲终了,她们顶着艳阳回程,不多时看到穿着青竹袍的陈嗣冉坐在舟头,似乎在催促小厮将小舟靠过来,待距离近了,宁泽看见他额头上滚落着汗珠,脸不知道是不是被晒的,整个都红了。

    陈嗣冉却那是晒的,他是疼的。

    那日他听说宁家族长要活埋宁泽,先是跑到了都察院,不成想那佥督御史却说这是家事,不归他们管辖,他又跑了刑部和大理寺得到的是一样的答复。

    他意识到时间拖不得,急匆匆赶到通州宁家祖坟,在陵墓前倒遇见一个熟人,正是徐呈那个混蛋,这次他倒没再和他打起来,目标一致的掘开了一处新坟。

    却在开棺前,那宁家族长带着人打跑了他们,更是一状告到大理寺信国公那里,他不但没救成宁家姑娘,回到家还挨了板子。

    想到这里陈嗣冉叹口气,他也不愿以现在这幅面貌见韩仪清,却怕错过此次再无机会,缓声开口道:“韩姑娘,我此去游历寻得一个药方,想来对你有益……”

    说着让童儿取了一方红木匣子出来,韩仪清有些愕然,她因有婚约在身,怕引起别人说三道四,莫说陈嗣冉便是一些表兄送的东西她也不收。虽则是药方,却也觉得不妥。

    宁泽知她心思,但她想着陈嗣冉既然特意送过来,这药方必然是难得的,几步上前从童儿手里接过,压了压声音说道:“我是韩姑娘的大夫,这药方不如便给我吧。”

    陈嗣冉一听扶着童儿挣扎着要站起来,有些艰难的向宁泽拱手行礼道:“我听闻韩姑娘的病大好了,原来这神医竟是姑娘,嗣冉感激不尽。”

    宁泽一听这话更是觉得不对劲,韩仪清病好了为何要他感激不尽?

    她这边接过匣子才品出其中缘由,青纱之下的眉毛皱作一团,心道:这位陈公子恐怕是认错了人。

    陈嗣冉走后不久,后面莲叶中又浮出一艘小舟。

    舟上立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美人儿扎着双丫髻,飘下两绺粉色丝带,额前刘海儿分作两边弯弯遮盖在额头上,她眼睛中带着几分沉静,身后有莲花蹭到她肩上,而她正垂眸看向渐渐远去的陈嗣冉,好一会骂了声:“呆子!”

    宁泽看过去,见那舟中果然有张七弦琴,心想这位应当就是自己舅舅家的表姐魏时枟了。

    韩仪清此时也明白过来,悠悠说道:“时枟,这位陈公子莫不是以为是我弹的琴吧?”

    魏时枟干脆利落的说道:“许是吧,不管他,自然会有一日把他纠正了。”

    又道:“我听说表姐见好了,怎么今日看你气色还是这般差?”

    说完同宁泽见礼,宁泽在她面前可不敢再张狂,拿着匣子慢悠悠的退到了后面。

    韩仪清淡定回道:“今日听戏太久,又累着了,无碍的。”

    ——

    再说今儿自个儿掏腰包办了这场戏的礼部侍郎钟绘此时心情十分不佳,他费了这么大力气就是想附庸风雅一番,好请到吏部尚书沈霑。

    却不想本来答应要来的人却临时爽约了。

    有官员劝慰他:“钟大人,倒不是沈大人不给你面子,是这次巧了,你挑的不是时候。”

    钟绘疑惑,问道:“何出此言?”

    那官员答道:“昨日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信国公世子挖了先平章政事宁居安大人家的祖坟,宁家现任族长今日一大早堵在了大理寺门口,要信国公严惩徐世子,信国公素来廉正,一听此事就要拿了自己孙子下大狱,那徐世子吓得躲到了沈大人家中去了,沈大人今天自然出不来了。”

    钟绘闻言,有些惊愕于这位世子这般胆大包天,但更觉心疼,只叹自己消息不灵通,让白花花的银子打了水漂。

    ——

    这日夜半,陈大岭猫着腰进了石榴院,却在井边撞到一人,他本以为是个小厮起厕,板着脸站直了想要小声训斥一番,却看到这人打着羊角小灯,一双凤目微微带着些冷光看着他,吓得他一时说不出话。

    沈霑退后几步,见这木头脸着急下跪请罪,想了想任他跪着,问道:“说吧,看到了什么?”

    陈大岭一愣,他因为帮着徐呈做了错事心内愧疚,想着好歹找人给宁姑娘做身寿衣,因此也去扒了坟,却不想那棺材中什么也没有。

    现下听沈霑问,有些不确定他问的和他所想的是不是一件事,想了想答道:“什么也没有,棺中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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